云上访谈

【内容提要】新冠肺炎疫情导致全球经济严重衰退,对国际格局变动和全球化趋势也产生深远影响,在疫情冲击下上合组织成员国经济增长率下降,通货膨胀率高企,对外贸易萎缩,汇率大幅波动,国家治理能力面临严峻考验。随着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的扩散,上合组织区域经济合作也面临一系列新的困难和挑战:成员国间贸易下降,区域内一些重要的合作项目难以推进,非传统安全问题被置于更加重要的地位等。疫情背景下,应充分发挥上合组织重要的平台作用,协调各方立场,凝聚更多共识;加强各国经济发展战略的对接,挖掘新的合作潜力;分层次推进上合组织框架内的经济合作;继续优化营商环境,提高区域内贸易与投资便利化水平;加强数字经济领域的合作。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引发了一场全球性健康危机,也导致二战以来最严重的全球经济衰退。根据世界银行发布的《全球经济展望》报告,疫情对全球经济产生巨大冲击,导致许多国家经济严重衰退,预计世界经济将收缩5.2%,疫情还将严重破坏增长前景,并进一步降低未来几年居民生活水平。各国控制疫情消耗了大量财政资金,财务压力的加大引发了一系列违约,导致全球经济深度衰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于2020年10月发布《全球经济展望》报告指出,新冠肺炎疫情自暴发以来死亡人数已逾百万,近9 000万人陷入极度贫困,国际社会在扩大对脆弱国家的资金援助等方面加强了合作。自2020年第三季度起,世界经济复苏步伐快于预期,各国为应对疫情迅速推行了相应的财政、货币及监管措施,与2020年6月的预测相比,经济衰退程度有所缓和,避免了2008年那样国际金融危机的发生。然而,尽管世界经济正在逐步复苏,但很可能要经历一个漫长、坎坷且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

一  疫情对国际经济形势的影响

2020年,国际经济形势发生重大变化,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第一,全球经济严重衰退。疫情影响下,全球经济出现严重下滑,一些公共卫生系统薄弱,经济严重依赖全球贸易、旅游业或国外汇款的国家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下半年全球经济逐步出现复苏迹象,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0年10月发布的《全球经济展望》,预计2020年发达经济体经济下滑5.8%,与6月的预测相比上调了2.3个百分点,主要原因是美国和欧元区经济增长好于预期。2021年发达经济体经济增长率预计增至3.9%。美国经济2020年预计下降4.3%,2021年将回升至3.1%。与美国相比,欧元区经济下滑更加严重,2020年预计下降8.3%,2021年增长5.2%。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预计2020年下降3.3%,2021年增长6%。由于对新冠肺炎疫情采取了控制措施,亚洲国家经济下滑的趋势比欧洲相对缓和,预计2020年下降1.7%,2021年增长8%。中国经济前景大大好于其他新兴市场国家,中国大部分地区于2020年4月初开始复工复产,经济活动正常化速度超出预期,预计2020~2021年经济增长约10%(2020年增长1.9%,2021年增长8.2%)。然而,除中国之外的许多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经济发展前景仍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在这些国家,疫情持续蔓延,卫生保障系统不堪重负,实体经济受到重创,在以上因素的综合作用下,预计这些国家经济都将下滑,2020年经济总量将下降5.7%,2021年将回升至5%,但2021年的反弹仍不足以使经济恢复至2019年的水平。

第二,国际能源价格下跌对本已恶化的经济形势火上浇油。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出行的减少和大面积停工导致能源需求急剧下降,石油库存激增,国际油价在2020年3月创下有史以来最大的单月油价跌幅,疫情叠加国际能源价格暴跌对全球经济形势造成严重冲击。此后,国际油价的小幅回调也为经济重启提供了初步支持。

第三,失业率上升,贫富分化加剧。新冠肺炎疫情导致全球极度贫困率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出现首次上升。为防止疫情扩散,各国采取相应的管制措施,导致很大一部分人面临收入损失。预计2020年将有9 000万人进入每天收入低于1.9美元的极端贫困行列。疫情导致世界各国失业率上升,尽管各国政府已采取各种财政措施,包括缓解居民收入损失、鼓励企业扩大招聘、扩大社会援助和提供信用担保等,但就业率和劳动参与率仍低于疫情暴发前的水平,尤其是女性、非正式部门就业者和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人群失业率更高,贫富分化加剧。

第四,国际贸易萎缩。根据世界贸易组织公布的主要国家进出口数据,2020年1~5月,除进口在1月降幅同比小幅收窄之外,其余月份进出口均呈现跌幅加深的局面,服务贸易下降趋势更加明显。6~7月,随着全球经济的缓慢复苏,国际货物贸易跌幅收窄,2020年1~7月,主要国家进出口总额较2019年同期下降12.2%。

第五,财政救助不可持续,货币政策持续宽松。疫情暴发之初,各国政府都推出了大规模财政救助政策,帮助企业和居民渡过危机。然而财政救助政策不可持续,一方面是由于疫情冲击下经济下行导致财政收入大幅减少,大规模财政救助消耗大量财政资金导致支出激增;另一方面原因则是短期的财政救助可以增加居民收入、扩大内需,但从长期看却会降低居民就业意愿,对供给面造成负面影响。因此,随着疫情的常态化,各国大多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来提振经济。

当前世界经济发展面临着一系列风险及挑战。

首先,疫情的反复。全球疫情仍在继续扩散,一些国家和地区在实行了一段时间限制人员流动的管制性措施后,由于经济形势恶化,财政紧张,不得不放松管制推动复工复产,从而导致疫情反复。这些国家和地区只得暂停经济重启进程,再次实施管制措施。可以预见,在有效的疫苗广泛使用之前,全球经济复苏仍有一段很艰难的路要走。

其次,全球经济不均衡加剧。尽管全球经济正在缓慢复苏,但很可能要经历一个漫长、坎坷且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与发达经济体相比,除中国之外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偏离疫情前产出预测趋势的程度将会更大,不均衡的复苏将导致全球收入水平趋同的前景显著恶化。此外,经济衰退和社会贫富分化加剧将促使一些国家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浪潮上升,全球社会间的不信任感加剧。

最后,金融市场情绪恶化,主权债务水平上升。金融情绪恶化可能导致脆弱经济体难以获得新贷款(或无法将现有债务延期),外部需求疲软所造成的跨境溢出效应也可能对一些国家经济造成严重影响。潜在产出的下降意味着税基的缩小,从而加大债务偿还的难度,许多国家被迫在推行短期经济刺激措施和避免进一步债务累积之间进行艰难的权衡。

二  疫情对上合组织成员国经济发展的影响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导致各国政府被迫采取关闭边境、停工停产、居家隔离等疫情管控措施,上合组织各成员国国内经济、社会生活、区域内贸易和各领域交流合作也受到严重影响,但由于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对外依赖程度及政府治理能力不同,各国经济抵御疫情冲击的能力也不同。

(一)经济增长出现分化

2020年上合组织成员国经济增长表现出较大差异,中国、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三国维持小幅增长,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和巴基斯坦出现下降,但降幅不超过5%,吉尔吉斯斯坦受政局动荡、外需萎缩等因素影响经济下降8.6%,而印度由于人口密度大、医疗条件差,疫情迅速扩散,经济受到的冲击也最大。

中国经济稳步复苏。新冠肺炎疫情在武汉暴发后,中国政府积极应对,果断采取防疫措施,全国各地医务人员驰援武汉。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后,各行业逐步复工复产,经济形势持续好转。面对疫情的巨大冲击和复杂、严峻的国际、国内环境,中国经济增长由负转正,充分显示了中国经济的强大韧性和发展潜力。2020年,国民经济延续稳定恢复态势,供需关系逐步改善,市场活力增强,就业民生得到较好保障,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01.59万亿元人民币,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增长2.3%。2020年,第一产业增加值为7.775 4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第二产业增加值为38.425 5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6%,第三产业增加值为55.397 7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1%。农业生产形势良好。全年粮食种植面积为1.167 7亿公顷,比2019年增加70万公顷。全年粮食产量为6.694 9亿吨,比2019年增加565万吨,同比增长0.9%,谷物产量为6.167 4亿吨,同比增长0.5%。禽蛋产量为3 468万吨,同比增长4.8%,牛奶产量为3 440万吨,同比增长7.5%。

工业缓慢复苏。2020年工业增加值为31.307 1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4%,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2.8%。各经济类型中,私营企业增长最快,同比增长3.7%。各工业部门中,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以及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增长较快,行业增加值分别增长8.9%和7.7%。各类产品中,发电机组、集成电路、大中型拖拉机和工业机器人产量同比分别增长38.3%、29.6%、23%和20.7%。工业企业效益持续改善,2020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6.451 61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1%。服务业增势较好,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逆势增长。2020年,服务业增加值增长2.1%,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金融业等现代服务业增加值增速较快,分别增长16.9%和7%,分别比上半年提高2.4和0.4个百分点。这两个行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合计达到54.1%,有力支撑了经济较快恢复。受疫情影响较大的住宿和餐饮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增加值增速分别由前三季度的-5.1%和-6.9%转为增长2.7%和2.2%,2020年内首次实现由负转正。2020年,最终消费需求、投资、净出口“三驾马车”对中国经济增长的拉动分别为-0.5、2.2 和 0.7个百分点,稳投资政策持续发力,投资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逐季回升,净出口表现好于预期。

塔吉克斯坦经济保持增长,但内生动力不足。受疫情采取管制措施影响,2020年上半年塔经济增长显著放缓,此后随着管制措施的放松,经济活动逐渐恢复,经济增长也开始加速。2020年,塔GDP增长达到4.5%,经济增长主要得益于贵金属出口,农业和工业部门对经济增长也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尽管塔南部出现了蝗灾,但农业仍然保持了8.8%的增长。工业生产增长9.7%,加工业占工业产值的61.7%,采矿业占13.9%,电、气、水的生产和配送占23.9%。投资减少导致建筑业产值下降,塔建筑业投资一半以上由预算资金提供,1/4来自国内私营部门,1/5来自外国投资者,疫情下公共投资的减少和外国投资的中断导致建筑业同比下降6.9%。疫情对服务业影响最为严重,2020年1~9月,塔服务业整体增长1.1%,酒店入住率下降67%,餐饮服务同比下降19.5%,客运量下降14.3%。然而,疫情对银行、通信和医疗保健行业的发展起到了刺激作用。

尽管塔经济在疫情下保持了增长,但其内生增长动力却不足。2020年上半年全球贵金属价格上涨,塔当局利用全球对黄金的强劲需求大量出口黄金,2020年1~9月,塔贵金属出口额达到6.9亿美元,约占总出口额的58%。在贵金属出口的推动下,2020年1~9月商品出口增长54.8%,但不包含贵金属的商品出口则同比下降22.4%。2020年全年出口额为14亿美元,同比增幅降至19.8%;进口额为31.5亿美元,同比下降5.9%。从需求面看,2020年1~9月塔国内需求同比下降4%,主要原因是移民汇款减少导致居民收入下降,进而拉低了消费水平。疫情对塔居民收入和就业的打击更为严重,预计将有更多人口陷入贫困。疫情对外国投资产生巨大负面影响,2020年上半年外国直接投资流入量下降70%,为5 980万美元,占GDP的1.8%,全年直接投资额为1.26亿美元。采矿业、制造业和金融中介业的外国直接投资流入下降幅度最大。

乌兹别克斯坦经济勉强维持增长。2020年第一季度,新冠肺炎疫情尚未暴发,乌经济增长4.1%。2020年上半年,受疫情影响,乌经济增长几乎为零,为0.2%。2020年,乌GDP为518.52万亿苏姆,约合521.6亿美元,同比增长1.6%,人均GDP为1 195.8万苏姆,约合1 203美元。疫情在对大部分服务业产生负面影响的同时也刺激了信息和通信业、金融和保险业、卫生保健及社会服务业的发展,2020年这三个行业分别增长15.7%、20.8%和14.3%。尽管疫情暴发后移民汇款减少,但财政支出中预算支付累计增长了17%,最低工资提高了10%,有助于保护国内消费。根据世界银行的预测,乌2020年GDP将增长0.4%~0.8%,如疫情有所好转,管制措施放松,则2021年GDP将增长4.8%~5%。大量年轻人口、高质量的投资及政府各项改革措施将为乌后疫情时期经济增长提供有力保障。

俄罗斯经济下滑,但局势整体可控。近年来,俄罗斯经济一直维持低速增长,2018年经济增速为2.3%,2019年仅为1.3%。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叠加国际油价暴跌对俄罗斯经济造成严重冲击,2020年俄GDP为106.6万亿卢布,同比下降3.1%。分季度看,第一季度同比增长1.6%,第二季度同比下降8%,第三季度同比下降3.4%,第四季度同比下降1.8%。三次产业中,农业增加值与2019年持平;工业受国际能源价格暴跌和减产影响,采矿业下降10.2%,加工制造业增加值与2019年持平。服务业中运输和仓储业、餐饮和酒店及文化、体育和娱乐等行业下滑最为严重,分别下降10.3%、24.1%和11.4%,金融和保险业出现7.9%的增长。整体看,尽管疫情对经济各部门造成不同程度的冲击,但俄经济局势整体可控,不至于出现系统性经济危机。

哈萨克斯坦服务业下降严重,拖累经济增长。2017年以来,哈经济一直保持4%左右的中速增长。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哈是中亚国家中累计确诊病例最多的国家,为防止疫情蔓延,政府出台隔离措施,企业停工停产,再叠加国际油价暴跌的影响,2020年哈经济逐季度下滑,第一季度增长2.7%,上半年下降1.8%,前三季度下降2.8%。如疫情形势趋稳,世界经济和国内需求逐步复苏,则哈经济有望于2021年第二季度转为正增长,预计2021年经济增速为2%~2.3%。2020年哈GDP为70.13万亿坚戈,约合1 698亿美元,同比下降2.6%。从三次产业结构看,第一产业占GDP的比重为5.1%,第二产业占35.4%,第三产业占53.5%,服务业产值下降拖累了经济增长。第二产业中工业下降0.7%,其中采掘业下降3.7%,加工制造业保持3.9%的增长。近年来,哈建筑业一直保持快速增长态势,2019年建筑业产值为4.92万亿坚戈,同比增长13.5%,2020年仍保持了11.2%的高增速。

巴基斯坦经济下滑,前景黯淡。疫情扰乱了巴基斯坦国内供需,受限制措施影响,企业无法正常营业,国民收入下降也导致消费者削减支出,服务业下降1%,工业生产降幅更大,只有农业在一定程度上不受管制措施影响而略有增长。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2019~2020财年,巴GDP下降1.5%,疫情的发展形势、疫苗供应的不确定性以及不利的外部环境都对巴经济前景造成压力,预计下一财年经济增长约在1.3%左右。

吉尔吉斯斯坦经济严重下滑。受政局动荡、疫情冲击、外需萎缩等多重因素影响,吉经济出现严重下滑,2020年GDP为5 983亿索姆,同比下降8.6%,去除库姆托尔金矿后GDP为5 299亿索姆,同比下降9%。从三次产业看,农林渔业增加值为808亿索姆,同比增长1.1%,由于第二、第三产业生产下降,第一产业在GDP中的比重提至13.5%。工业增加值为1 267亿索姆,同比下降7.5%。工业占GDP的比重增至21.1%,建筑业增加值为496亿索姆,同比下降8.3%,占GDP的比重有所下降,为7.1%。服务业增加值同比下降10%,占GDP的比重最大,为46.3%。其中,批发和零售贸易、汽车和摩托车维修业增加值同比下降15.7%,在经济中的占比下降1.4个百分点,为16.2%;运输和仓储业增加值同比下降30.9%,占比下降1个百分点,为3%;酒店业同比下降45.1%,在经济中的占比下降0.6个百分点,为1%。

印度经济下降程度最为严重。印度一直是上合组织成员国中经济增速最快的国家,但自2018年以来其经济增速明显下降,2019~2020财年GDP增长仅为4.2%。疫情暴发以来,印度实施了全国性的封锁,企业停工停产,工业和服务业生产急剧下滑。在全球需求疲软、居民收入减少等因素共同作用下,2020~2021财年第一季度GDP同比下降23.9%,据世界银行预测,2020~2021财年印度经济将萎缩9.6%,此后会缓慢复苏,风险趋于下行。

(二)通货膨胀率高企

各国政府推行防疫管控措施使企业生产能力下降,食品等价格弹性小的商品在供给减少的条件下价格快速提高,进而推高通胀,上合组织成员国中大多数国家出现通胀高企的现象。

2020年11月,俄罗斯通货膨胀率为4.4%,超过4%的通胀目标。在需求面,由于食品价格上涨(2020年11月食品价格同比增长5.1%)和汇率波动,居民和企业对通胀的预期有所提高。在供给面,许多专业领域出现劳动力短缺现象,企业因遵守反流行病标准导致生产成本增加。在上述因素影响下,2020年12月俄罗斯通胀率继续升至4.9%。

印度从2016年采用通货膨胀目标制,将4%定为通胀目标水平,随着国际油价降低和本国农业市场功能的改善,通货膨胀率已从2013年接近10%的水平降至2018年8月的4%。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印度通胀率突破4%的目标上限,2020年6月超过6%。

2020年吉尔吉斯斯坦消费价格指数为9.7%,其中食品和非酒精饮料价格上涨迅速,与2019年同期相比涨幅达到17.6%,面包制品上涨15%,肉类上涨12.1%,食用油上涨10.7%,水果和蔬菜上涨11.7%,酒精饮料上涨4%,烟草上涨8.6%,非食品上涨2.4%,服务价格上涨3%。

2020年,塔吉克斯坦通货膨胀率在4月达到10.6%的峰值后开始下降,到年底通胀率降至9.4%。4月后,由于农业生产的增长,加之实行了限制食品出口的政策,食品价格指数开始下降,但由于汇率贬值,从9月起食品价格再次上涨,到2020年年底食品价格上涨13%。4月非食品价格指数为4%,此后由于运输的中断导致非食品价格出现上涨趋势,到2020年年底非食品类商品价格上涨5.8%。新冠肺炎疫情导致国内对药品、清洁用品和消毒产品的需求激增,此类产品价格急剧上涨。天然气、电力和通信服务价格的攀升导致服务业价格指数提至5.1%。整体上看,尽管通胀率已转向6%±2%的通胀目标区间,但汇率的贬值(11月初汇率贬值9%)对通胀又造成新的压力。

近年来,乌兹别克斯坦一直面临较大通胀压力,2018年乌消费价格指数上涨14.3%,2019年同比上涨15.2%。疫情暴发后,乌国内食品价格大幅上涨。为了保障粮食安全、稳定食品价格,乌政府自2020年4月起免除基本食品进口关税,保障国内市场供应充足。2020年10月16日,乌总统专门召开会议,要求在塔什干每个区都建立农产品销售点,并要求各州、市负责人向民众通报当地食品保障措施及销售价格。在政府的有力措施下,乌物价基本保持平稳。2020年年底消费价格指数同比增长11.1%,低于2019年通胀水平,但下一步的价格改革仍将会对通胀造成压力。

2020年12月巴基斯坦消费价格指数同比增长8%,环比下降0.7%。整体看物价相对平稳。食品价格从7月起上涨幅度较大,主要是天气原因导致小麦产量降低,制糖企业行业垄断现象严重导致供应不足,进而推动小麦和食糖价格快速上涨。2020年7~11月,城市食品价格指数同比增长15.1%、11.3%、12.4%、13.9%和13%;农村食品价格指数涨幅高于城市,同比分别增长17.8%、13.5%、15.8%、17.7%和16.1%。

(三)对外贸易萎缩

上合组织成员国中仅中国和塔吉克斯坦实现了对外贸易的微弱增长,其他成员国对外贸易均有所下降,其中印度下降幅度最大。

中国出口表现好于预期。2020年货物进出口总额为32.155 7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9%。其中,出口17.932 6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进口14.223 1万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0.6%;贸易顺差3.709 5万亿元人民币,比2019年增加7 976亿元人民币。贸易结构继续优化。2020年1~9月,一般贸易进出口占进出口总额的比重为59.8%,比2019年同期提高0.4个百分点。机电产品出口增长6%,占出口总额的59.4%,充分发挥了出口的支柱作用。

2020年塔吉克斯坦外贸总额为45.578亿美元,同比增长0.8%。其中,出口额为14.069亿美元,同比增长19.8%;进口额为31.509亿美元,同比减少5.9%;贸易逆差为17.44亿美元。主要出口商品仍是贵金属、水泥、皮棉和干果,主要进口商品为石油制品和粮食等。

俄罗斯出口大幅减少。2020年俄货物进出口总额为5 678.22亿美元,同比下降15.1%。其中,出口3 363.93亿美元,同比下降20.7%;进口2 314.29亿美元,同比下降5.3%,出口降幅大于进口。受国际能源价格大幅下跌影响,矿产品出口大幅下降,2020年矿产品出口额仅为1 721.96亿美元,比2019年同期下降近40%,在总出口额中的比重降至51%。疫情下俄对独联体国家的出口占比上升,2019年俄对独联体国家进出口额占外贸总额的12.2%,2020年提至12.9%,其中2020年1~9月提至14.4%(2019年同期为12.7%)。

近年来,随着国际能源价格的下降,哈萨克斯坦外贸增速明显放缓。2018年哈对外贸易总额同比增长20.5%,2019年同比增幅仅为1.2%。2020年以来,国际能源价格继续下跌,哈对外贸易大幅缩减。2020年哈对外贸易总额为851亿美元,同比下降13%。其中,出口额为470亿美元,同比下降19.1%,对欧亚经济联盟国家出口额为55.4亿美元,同比下降13.5%;进口额为381亿美元,同比下降4.1%,自欧亚经济联盟国家进口额为141.88亿美元,同比下降7.3%。哈对外出口以能源、金属等初级产品为主,出口商品中矿产品的占比最大,为68.9%,金属及制品居第二位,为15.4%,机器、设备、仪器和交通工具等产品的出口占比仅为2.1%,进口商品中机器和设备的占比最大,为44.1%。中国为哈萨克斯坦最大的出口对象国,2019年中国在其出口总额中的比重为13.8%,2020年增至19.2%,其次为意大利,为14.2%,再次为俄罗斯,为10.4%。俄罗斯是哈萨克斯坦最大的进口来源国,自俄进口占其进口总额的34.9%,其次为中国,为16.8%,再次为韩国,为12.8%。

吉尔吉斯斯坦进口大幅缩减。吉对外贸易主要以进口为主,逆差较大。2020年吉对外贸易总额为56.48亿美元,同比下降19%。其中,出口额为19.64亿美元,同比下降1.1%,主要由于对独联体国家的出口出现了13.2%的大幅下降;进口额为36.84亿美元,同比下降26.2%,自非独联体国家进口下降40%,自独联体国家进口下降10.8%。疫情下,吉尔吉斯斯坦与欧亚经济联盟国家的贸易联系更加紧密,占吉外贸总额的42.5%,俄罗斯取代中国成为吉最大贸易伙伴国,吉俄贸易在吉外贸总额中的占比从2019年的23.8%增至27.6%,英国是吉第二大贸易伙伴国,吉英贸易占比为17.7%,中国为吉第三大贸易伙伴国,受疫情影响吉中贸易额大幅下跌,2020年仅为7.8亿美元,同比下降57%。疫情下,为确保粮食安全,防止出现商品短缺的现象,吉政府开始实行出口管控,2020年11月19日吉政府临时禁止向欧亚经济联盟之外的国家出口活牛、活羊、活家禽、大麦、小麦、大米、植物油、鸡蛋、砂糖和含碘盐等14种与民生密切相关的农产品,为期6个月。

2020年乌兹别克斯坦外贸总额为362.98亿美元,同比下降13.1%。其中,出口151.27亿美元,同比下降13.4%;进口211.71亿美元,同比下降12.8%;贸易逆差60.44亿美元。乌与独联体国家贸易额为118.29亿美元,同比下降18.2%,占贸易总额的32.6%。其中,对独联体国家出口40.98亿美元,同比下降34.3%;自独联体国家进口77.31亿美元,同比下降6%。中国继续保持乌最大贸易伙伴国地位,2020年中乌双边贸易额为64.32亿美元,同比下降15.8%,占乌外贸总额的17.7%。其中,乌自华进口45.01亿美元,同比下降11.9%,占乌进口总额的21.3%;乌对华出口19.31亿美元,同比下降23.6%,占乌出口总额的12.8%;中方贸易顺差25.7亿美元,继续保持乌最大进口来源国和最大出口目的地国地位。

巴基斯坦贸易逆差收窄。2020年4~7月,巴外贸总额为225.4亿美元,同比下降1.9%。其中,出口75.4亿美元,同比下降0.1%;进口150亿美元,同比下降2.3%;贸易逆差收窄至74.6亿美元,同比减少4.5%。该时段,巴出口增长主要为高附加值行业,而出口萎缩主要为低附加值行业。

印度是上合组织成员国中出口下降幅度最大的国家。2020年4~8月,印度货物贸易出口额为977亿美元,同比下降26.6%。其中,对美国出口额为168亿美元,同比减少24.6%;对欧盟地区出口额为159亿美元,同比减少31.6%;对西亚地区出口额为119亿美元,同比减少46%;对南亚地区其他国家出口额为60亿美元,同比减少35%;对东北亚地区出口额为163亿美元,同比增长0.5%,其中对中国出口额同比增幅达27%。

(四)侨汇收入受到影响

俄罗斯为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三国最主要的侨汇收入来源国。俄罗斯自2020年3月18日起禁止外国公民入境。2020年上半年,塔出国务工人员为12.9万人,同比减少57%,侨汇收入因此大幅下降。根据俄央行数据,截至2020年12月23日,塔自然人通过俄央行支付系统向塔汇款12.24亿美元,同比减少37%。吉侨汇收入也有所减少,2020年1~10月吉侨汇收入为19.55亿美元,同比下降2.3%。疫情暴发初期的3~4月,乌跨境汇款收入急剧减少,6月后逐渐恢复,2020年1~10月乌跨境汇款收入为48.83亿美元 ,同比下降3%,其中9月汇款收入达6.38亿美元,同比增长8%。

疫情暴发初期,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都曾预测巴基斯坦境外汇款将大幅减少,但由于在阿拉伯国家务工的巴基斯坦人失业率下降,从2020年6月起,巴基斯坦侨汇收入与预测背道而驰。2020年10月,巴基斯坦侨汇收入达22.8亿美元,比2019年同期的22亿美元增长14%。从2020年6月起,巴基斯坦连续5个月实现侨汇金额超过20亿美元。2020~2021财年前4个月,侨汇累计金额达94.31亿美元,同比增长26.5%。

(五)汇率大幅波动

2020年3月,“欧佩克+”减产协议谈判破裂,国际原油价格暴跌,原油期货合约有史以来首次跌至负值。此后,尽管能源价格小幅回调,但始终在每桶40~50美元区间徘徊。2019年美国西得克萨斯中质原油、布伦特原油期货年平均价格分别为每桶57.04美元和64.16美元,与之相比,2020年原油平均价格下跌近20%。在国际油价下跌的影响下,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两国货币大幅贬值。2020年年初,俄罗斯卢布对美元汇率为61.9∶1,3月20日贬值至80.15∶1。此后,随着减产协议的达成,油价回升,卢布汇率也小幅回调,2020年12月31日卢布对美元汇率为73.9∶1,与年初相比贬值19%。哈萨克斯坦坚戈汇率走势与俄罗斯卢布相似,2020年年初,哈萨克斯坦坚戈对美元汇率为382∶1,4月一度贬值至447∶1,2020年12月29日为419.87∶1。

疫情冲击下世界经济衰退,国际资本加速从发展中国家流出,导致本币对美元大幅贬值。吉尔吉斯斯坦索姆汇率也出现大幅下跌,2020年年初索姆对美元汇率为69.7∶1,4月一度跌至84.8∶1,此后有所回调。10月吉政局动荡,外汇市场再次出现大幅波动,吉中央银行两次进行市场干预,抛售5 950万美元,仍未遏制汇率下行趋势。11月,吉中央银行对外汇市场进行了11次干预,共抛售8 475万美元以稳定索姆汇率。12月1日和12月7日,吉中央银行又抛售1 555万美元。从2020年年初吉中央银行对外汇市场进行了29次干预,累计抛售4.49亿美元。2020年12月8日,索姆对美元汇率为84.8∶1,与年初相比贬值22%。2020年年底索姆对美元汇率为83.2∶1,与年初相比贬值19.3%。

由于侨汇收入的增加,巴基斯坦汇率呈上升趋势。2020年11月9日巴基斯坦卢比对美元的银行间市场汇率创下8个月以来的新高,达158.91∶1,2020年10月卢比对美元升值3.1%,巴基斯坦成为亚洲汇率升值排名第三的国家。

(六)国家治理能力面临考验

新冠肺炎疫情不仅是对国家经济抗风险能力的考验,也是对各国政府国家治理能力和应急处理能力的严峻考验。

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国武汉暴发后,中国政府积极应对,果断采取防疫措施,全国各地医务人员驰援武汉,疫情很快得到有效控制。在疫情的冲击下,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加大,中国政府突出底线思维,在重申“六稳”的同时提出“六保”政策,即保居民就业、保基本民生、保市场主体、保粮食能源安全、保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保基层运转。财政政策方面,将特别国债主要用于帮扶受疫情影响最大的中小微企业和家庭。货币政策方面,采取降息等刺激政策,宏观政策组合出现从“土地+财政”到“货币+财政”的深层次转化。2020年年底,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2%,连续5个月下降,城镇登记失业率为4.2%,其中25~59岁人口调查失业率为4.7%。脱贫攻坚成果显著,832个国家级贫困县全部实现脱贫。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俄政府立即采取严格的防疫措施,关闭与中国的口岸,禁止中国公民入境,但俄罗斯对欧洲疫情估计不足,防范力度相对薄弱,2020年3月底随着大量欧洲侨民回撤,疫情在俄罗斯传播开来。俄罗斯先后经历了两波疫情,第一波新增确诊病例在5月达到峰值后逐渐下降,9月后随着冬季传染病高发季节的来临,新增确诊病例数量又不断攀升。截至2020年年底,俄累计确诊人数达330万人,居全球第四位,仅次于美国、印度和巴西。2020年,俄15岁以上失业人口达430万人,失业率升至5.8%(2019年分别为430万人和4.6%)。尽管因隔离措施大城市各个经济部门陷入生产停滞,但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反危机措施降低中小企业和居民受疫情影响的程度。前两项措施总共预计投入2.1万亿卢布,对52.6万家企业(其中17.6万人为个体经营者和雇员)和530万居民给予补贴及政策支持。根据俄政府计划,到2020年年底用于支持经济的投入将达到GDP的3%~3.5%,其中不包括巨额防疫费用。在政府的支持下,居民生活水平下降并不明显。2020年居民实际可支配收入下降3.5%,1~11月企业职工月平均实际工资同比增长2.4%。2020年养老金实际发放同比增长2.3%。

哈萨克斯坦从2020年3月出现新冠肺炎病例先后经历了两波疫情。政府在3月23日和3月31日先后出台两项旨在稳定经济和救济居民的紧急措施,投入金额5.9万亿坚戈,主要用于保障就业、失业人群补贴、支付社保费用和住房建设等。哈政府还为1.25万家企业主提供延期还本付息的优惠贷款,为1年期内贷款降息。在政府支持下70万家企业获得了总额超过1万亿坚戈的税收减免。哈政府还向居民发放补贴,超过100万人领取了食品和生活用品,460万人获得收入补贴,180万人享受了延期偿还贷款的优惠政策。启动《就业路线图》,累计为19万人解决了就业问题。5月20日,哈政府出台《2020年年底前恢复经济增长的综合计划》,该计划包括一系列支持行业发展的措施,涉及税收减免、扩大信贷规模、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支持企业经营和保障居民就业等方面。疫情下哈政府被迫在防止疫情蔓延和复苏经济之间艰难地权衡,5月11日,在经济压力下,哈政府在第一波疫情尚未达到峰值时就宣布结束紧急状态。随着交通管制的放松,疫情迅速蔓延,新增确诊病例在6~7月达到峰值后才逐渐减少。8月下旬,哈政府又通过第二阶段解除隔离的决议。10月下旬起疫情再次反复。12月初,单日新增确诊病例一度超过2 500例。截至2020年12月24日,哈萨克斯坦累计确诊人数达19.1万人,死亡人数在2 200人左右。哈政府不得不在2020年12月25日至2021年1月5日期间再次强化防疫隔离限制措施,禁止举办新年庆祝等大型文体活动,加强公共场所和教育机构的消杀工作。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吉尔吉斯斯坦政府采取了严格的防疫措施,下达总统令宣布比什凯克等城市进入紧急状态,并禁止大型集会和演出,取消国内航班和客运列车等,疫情一度得到控制。但随着议会选举的临近,国家的管制措施逐渐放松,尤其是2020年10月以来吉政局动荡,疫情管制措施形同虚设,导致确诊人数激增。截至2020年12月27日,吉累计确诊人数达到8万人,死亡人数为1 344人,现有确诊病例4 361人。2020年1~9月,吉登记失业人口数量为7.87万人,失业率仅为3%,但临时失业人口激增,据吉劳动和社会发展部初步统计,截至2020年11月1日,约有10万多人处于失业状态。

塔吉克斯坦于2020年4月30日首次通报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之后疫情迅速恶化。该国医疗条件落后,医护人员缺乏抗疫经验,处理公共突发事件的经验也不足。塔政府实行了严格的卫生防疫政策,疫情在5月底出现拐点。9月以来,随着气温的下降,传染风险增加,但塔政府防护措施有力,并未出现严重的第二波疫情。

乌兹别克斯坦政府在疫情初期就迅速采取行动,出台了相应的反危机措施。2020年3月19日,米尔济约耶夫总统签署《关于减轻新冠病毒大流行和全球危机对经济的负面影响的优先措施》总统令,成立由总理领导的反危机委员会,并成立10万亿苏姆的反危机基金,主要用于疫情防控、稳定经济和保障就业。6月中旬,乌政府将国内划分为红区、黄区、绿区,分区而治。6月中旬起,乌逐渐恢复各地区间的交通,10月初开始开放边境,取消入境限制,恢复国际航班。随着隔离管控措施的放松,经济活动也逐步恢复。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巴基斯坦政府于2020年3月实行了部分封锁管控措施,包括限制航空旅行、市区内公共交通、宗教及社交聚会,关闭所有学校和非必要业务,限制措施直至5月后才逐渐放宽。第一波疫情在6月初新增确诊人数达到峰值后逐渐转好,11月后又暴发了第二轮疫情。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初期,印度及时采取措施,关闭边境并实行隔离监测,然而宣布封城引发大规模人口流动,许多在城市务工的农民返回农村,从而导致疫情从大城市向中小城市及农村扩散,由于印度人口密度大、贫困人口多、中小城市和农村医疗条件差,因此疫情在6月后迅速扩散,印度已成为全球仅次于美国疫情最严重的国家。截至2020年年底,印度累计确诊病例超过1 000万人,死亡人数超过15万人。疫情导致印度贫困人口激增。随着疫情的蔓延,印度失业率飙升,尽管政府已出台政策,通过各种社会保护措施对居民和中小企业给予资金支持,但仍有一半人口生活在贫困线附近,任何收入和工作机会的减少都会增加他们重新陷入贫困的风险。

三  疫情下上合组织区域经济合作面临的新挑战

随着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的扩散,上合组织区域经济合作也面临一系列新的困难和挑战,受疫情管控措施影响,成员国间贸易下降,区域内一些重要的合作项目处于停工或半停工状态。疫情还使国际格局和全球化趋势发生重大变化,各成员国在疫情下的利益诉求也相应发生变化。此外,非传统安全问题被置于更加重要的地位。

第一,成员国间贸易下降。在疫情影响下,上合组织成员国对外贸易萎缩,区域内成员国间贸易也有所下降。2020年,中国对外贸易总额同比增长1.5%,而中国与上合组织成员国的贸易呈下降趋势,中吉和中塔贸易下降幅度最大,中吉贸易下降一半多,中塔贸易下降36.5%。2019年,中国与上合组织成员国贸易总额为1 784.7亿美元,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的5.66%。2020年,中国与上合组织成员国贸易总额为2 448.75亿美元,在中国对外贸易总额中的比重降至5.2%。

从俄罗斯与上合组织成员国贸易情况看,俄与上合组织成员国贸易情况好于其外贸整体状况。2020年俄对外贸易总额为5 678.23亿美元,同比下降15.1%,在俄与上合组织成员国贸易中,仅与印度和塔吉克斯坦两国贸易下降幅度大于俄对外贸易整体降幅,其中俄乌贸易增幅高达15.6%。2019年,俄与上合组织成员国贸易总额为1 497.1亿美元,占俄对外贸易总额的22.5%。2020年,俄与上合组织成员国贸易总额为1 407亿美元,在俄对外贸易总额中的比重提至24.8%。

第二,重要合作项目推进困难。在疫情冲击下上合组织成员国间的双边和多边合作项目遭遇困难,这些项目涉及产业投资、能源资源、基础设施等重要领域。以中国与上合组织成员国的合作为例,目前中国与哈萨克斯坦的合作项目有80余项,与俄罗斯的合作项目有20余项,与乌兹别克斯坦的合作项目有近40项等,疫情对这些重要合作项目的实施进度产生重要影响,一半以上项目被迫停工、停产或减产,造成严重损失。

第三,成员国间利益诉求不同。当前国际格局的转换处于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中,疫情加快了国际秩序的重构,大国间的竞争、博弈和对抗上升,美国提供国际公共产品的意愿和能力在下降,新兴经济体国家的影响力在上升。在国际秩序重构过程中,一些领域会出现权力失衡、国际合作停滞不前的状况。在此背景下,上合组织成员国在区域内的利益诉求也发生变化。俄罗斯极力强化由其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在区域内的影响力,推动“大欧亚伙伴关系”战略的意愿更加强烈,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与中国在上合组织内的竞争关系。印度与美国关系日益密切,而中印关系恶化,导致中国在上合组织框架内的一些重要倡议屡次受到来自印度方面的阻碍,在协调一致原则下,上合组织一些重要的多边合作难以达成共识。

第四,非传统安全备受关注。在疫情影响下,全球化趋势以及国际产业分工和布局发生深度调整。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经济全球化进入调整期,疫情加速了国际贸易下行趋势,经济全球化进程进一步放缓。疫情发生后,很多国家对其全球产业布局进行反思和调整,各国将在追求产业链、供应链全球布局高效性的同时对其经济的安全性和自主性进行更多考虑和权衡。为保证产业链和供应链具有更高的安全性和自主性,一方面价值链、供应链及重要生活物资的本地化趋势加强,但另一方面由于跨国公司的逐利性,其全球供应链布局将更趋多元化,以供应多元化的模式来分散风险。对上合组织国家而言,即使是经济规模较大、政府治理能力较强的国家在严峻的疫情面前也暴露出很多问题,公共卫生安全、能源安全、粮食安全、信息安全等问题更加突出。在区域经济合作中,各国也将把对经济安全的考虑置于更重要的地位。

四  疫情背景下开展区域经济合作的主要方向

第一,充分发挥上合组织重要的平台作用,协调各方立场,凝聚更多共识。虽然各成员国对本国在国际格局中的定位不同,利益诉求也不同,但上合组织应成为协调各方立场的重要平台,使其在缓和、协调中印关系方面发挥重要作用。面对疫情,各国在共同抗疫、尽快恢复合作、发展经济和保障民生等方面目标一致,各成员国可采取共同行动,在医疗卫生、疫苗研制、应急管理等领域积极开展合作,并以此为契机在上合组织框架内凝聚更多共识。

第二,加强各成员国经济发展战略的对接。上合组织成员国在资源禀赋、经济体量、发展模式等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各国在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定位不同,对参与一体化的意愿和积极性也不同,这些差异导致区域经济一体化难以推进。因此,应充分梳理各国经济发展战略,重视各成员国的利益关切,找到务实合作的契合点,遵循从易到难的原则,挖掘新的合作潜力。

第三,分层次推进上合组织框架内的经济合作。目前上合组织框架内的经济合作仍以双边为主,鉴于协调一致的原则,多边合作的效率较低,成果并不显著。应积极推进合作机制的改革,灵活推动三边、“小多边”、“次区域”等形式的合作,充分调动有意愿参与合作国家的积极性,提高多边经济合作效率。

第四,继续优化营商环境,提高区域内贸易与投资便利化水平。根据世界银行的营商环境报告,2010~2020年,除吉尔吉斯斯坦和巴基斯坦两国,其余上合组织成员国营商环境指数排名都有了很大幅度的提高。中国政府成立了针对每个营商环境指标的工作组,尤其在建筑许可、获得电力和解决破产这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2020年营商指数居第31位,连续两年成为营商环境改善最大的前十个经济体。俄罗斯从2010年的第120名跃居2020年的第28名,在获得电力、保护中小投资者和纳税这三方面有所提升。但值得注意的是,俄罗斯营商环境排名的提高主要得益于基础设施可得性、行政效率等指标的改善,而真正影响经贸和投资合作的关键指标——跨境贸易、投资者保护和解决破产问题仍有待提高。哈萨克斯坦、印度、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营商环境也大有改观。整体看,区域内贸易与投资便利化水平仍有很大提升空间,疫情期间虽然人员与货物往来不便,但也可借此之机在提高便利化水平上做文章。上合组织成员国中除乌兹别克斯坦为WTO观察员国外其余均为WTO成员,应充分利用这一条件,落实贸易便利化协议,降低市场准入条件;密切海关合作,简化通关手续,提高边境管理的效率和透明度;提高交通基础设施、通信设施及运输服务的可获得性及质量;加强各国标准对接,标准化合作可以提高产品和服务的适用性,降低交易及合规成本,规避技术性贸易壁垒,促进技术合作,这些都对上合组织经贸合作具有重要意义。

第五,加强数字经济领域的合作。当前全球已进入数字时代,网络型信息基础设施建设、云计算、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应用为数字经济发展赋予新的活力。“互联网+”持续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细分领域市场规模稳定增长,新产品、新业态层出不穷,服务模式也不断迭代创新。为响应时代的召唤,上合组织各成员国都很重视数字经济的发展。目前,中国在全球数字经济发展中保持领先地位,数字经济规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约为30%,远超世界整体水平。2018年数字经济发展上升为中国国家战略,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健全劳动、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生产要素由市场评价贡献、按贡献决定报酬的机制”,首次明确数据可作为生产要素之一参与分配,将数字经济的作用推广到经济社会各领域。俄罗斯政府也将发展数字经济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于2017年批准《俄罗斯联邦数字经济规划》。在2020年7月颁布的《关于2030年前俄罗斯联邦国家发展目标》的总统令中,俄罗斯将数字化转型列为五大战略方向之一。哈萨克斯坦也实行了《数字哈萨克斯坦》国家规划,并于2020年对该规划进行完善更新,将原有的5个优先方向增至10个,根据规划,2025年前哈萨克斯坦所有行政服务将转为线上模式。在印度,数字经济已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电子商务、移动支付、数字广告、在线旅游等新业态快速发展,印度政府在数字基础设施建设领域进行了大量投入。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在国情咨文中提出,发展数字经济和政府数字化转型是提高乌投资吸引力和发展国民经济的最重要步骤,并宣布2020年为“科技、教育和数字经济发展年”。疫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隔离期间人们通过互联网居家办公,开展线上教育,举办在线视频会议,进行网上购物等。疫情虽然沉重打击了实体经济,但也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创造了巨大机遇,因此,上合组织各成员国应加强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合作,并以此为基础促进传统领域合作的转型升级。